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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 606 [Nos. 607, 608]

偷迦遮复弥经晋名修行道地卷第一(并序)

造立《修行道地经》者,天竺沙门,厥名众护,出于中国圣兴之域,幼学大业洪要之典,通尽法藏十二部经,三达之智靡不贯博,鈎玄致妙能体深奥,以大慈悲弘益众生,助明大光照悟盲冥,叙尊甘露荡荡之训,权现真人,其实菩萨也!愍念后贤庶几道者,傥有力劣不能自前,故总众经之大较,建易进之径路,分别五阴成败所趣,变起几微生死之苦,劝迷励惑,故作斯经。虽文约而义丰,採喻远近,防制奸心,但以三昧禅数为务,解空归无,众想为宗,真可谓离患之至寂,无为之道哉!

修行道地经卷第一

西晋三藏竺法护译

集散品第一

 厥元由显兴,  灼灼踰日光,
德积甚巍巍,  胜于帝王种。
诸天及神仙,  专精暴露成,
多学博众义,  咸皆礼最安。
天人龙鬼神,  在世而精进,
奉迎于世尊,  三界无等伦。
济以无比慧,  生死惧了除,
佛正法众僧,  是三德无踰。
当观此道眼,  谛说平等法,
意採宣尊教,  犹如出甘露。
或有专修行,  观察于世俗,
众閙若干种,  生死之不安。
沉溺于世根,  犹朽车没泥,
不能自拔济,  当从经典要。
亦如採诸花,  愍世是故演,
专听修行经,  除有令至无。

于是当讲修行道经。生死老病忧结啼哭,诸不可意众恼集会,专修行者在家出学,欲令究竟清淨之法,志不转还遂至甘露,众患为绝。其无救护无所依仰,唯当弃捨一切诸求,是故修行欲离恼者,常当精进奉行此经。即说颂曰:

 堕生老死而忧恼,  身心所兴有众苦,
欲得济度不复还,  学修行道莫有厌。

何谓无行?何谓为行?云何修行?云何修行道?其无行者,谓念淫怒欲害亲属,诸天国土弊友毁戒,习恶麁言听于不善,不好学问自轻自慢,兴有着想起邪计常,贪乐有身所居之处,习近女色放逸懈怠,而着情欲不离怒痴,多缘众求人捨远避,纵恣自是放心睡疑,失于精进常怀恐怖,根门不定追逐众事,多于言语无有节度,思乐长路反论邪说,乐说戾事顺逐非法,远于道义是谓无行;此于无为而不可行。于是颂曰:

 瞋恚贪欲念害命,  常有乐身不淨想,
邪智反顺若干瑕,  佛说是辈不可行。

何谓可行?不起瞋恚不念加害,亲近善友奉戒清淨,言辄以道受教学问,不自轻慢念计无常,苦空非身处于可居,不习女色除其放逸,常志精进灭于尘劳,少食知节救摄身行,宿夜觉悟敛心不忘,无有狐疑不怀恐怖,寂定根门无有众缘,所说辄正平等解脱,乐于闲居所观如谛,所未获法当以怀来,诸可逮法坚持不忘,欢心採取法化之要,于诸衣食而知止足,志存经道而无厌极,习计非常,不乐世间秽食诸想也。无为之道所为寂然,如是辈法近于无为,是谓可行。行在何许?谓之泥洹。于是颂曰:

 戒淨志乐无我想,  唯听经义随善友,
所见审谛如教行,  佛说此则无为道。
诸可所趣众法念,  定若干意无苦厌,
是为讲说德所聚,  摄定诸根是谓行。

何谓修行?云何为行?谓能顺行,修习遵奉,是为修行;其修及习,是谓为行。

何谓修行道?专精寂道是为修行道。其彼修行而有三品:一曰凡夫,二曰学向道,三无所学也。所谓凡夫修行,新学旧学未成,为此辈说修行道经;其不学者,以为通达,何所复论。彼所以谓,修行道地经寂然而观。云何寂观?趣于沙门四德之果。云何四德?谓为有馀泥洹之界。云何有馀?谓其当至无为之界。云何当至无为之界?谓众苦本一切除尽。是故行者欲捨一切剧苦之恼,常当专精不兴异行,不伤教禁修建寂观;假使行者毁戒伤教,不至寂观,唐捐功夫。譬如有人鑽木求火,数数休息而不专一,终不致之,既不获火唐劳其功;其懈怠心欲求无为,譬犹亦然。于是颂曰:

 常得寂然行于定,  当捨憍慢及轻戏,
以奉修行莫毁失,  譬如冥夜开目行。
如是行者见所趣,  智慧若斯精进前,
奉于正化未曾懈,  乃致静漠无为道。
彻覩众玄微妙事,  观採大德所说教,
此经洪训名寂观,  吾钞众经以演说。

修行道地经五阴本品第二

 从若干经採明要,  立不老死甘露言,
耳所听闻明者行,  清淨之慧除垢冥。
入于寂然若日光,  譬如月行照众星,
已获度世当受教,  是盛无量如秋月。
恭奉罗汉而稽首,  能仁如空头面礼,
归命巍巍获甘露,  除世根芽种种欲。
生若干种之果实,  欣乐忧慼为诸枝,
佛解五阴而本无,  当观众经从其原。

修行道者,当复观身五阴之本。色、痛、想、行、识,是谓五阴也。譬如有城若干家居,东西南北合乃为城。色亦如是,亦不一色为色阴也;痛、想、行、识亦复如此。非但一识名为识阴,彼有十入,或色观法,是为色阴也。八百痛乐名之痛阴,想、行、识阴各有八百,乃名为阴。解五阴本亦当如斯。于是颂曰:

 色痛想行识,  五阴之所起,
譬如有大城,  若干家名色。
非一色为色,  凡有十色入,
痛乐有八百,  想行识亦尔。
慧人解此法,  若干乃名阴,
分别知非一,  行者之所念。

修行道地经五阴相品第三

 合集众事而相连,  用离慧言捨佛教,
习于愚痴不了了,  譬如有树多枝叶,
其五觚生而分布,  无巧便种亦如是,
当了五阴为若斯,  黠人解慧明知此。
所以生长有姓地,  所讲法言如蜜涂,
比丘譬蜂採华味,  犹若莲华之开剖。
其慧觉了胜日出,  佛复超越胜莲花,
佛之清洁无所着,  是故稽首归命尊。
其相澹然达无碍,  寂寞无想而得定,
未曾有退还堕落,  而以救济至无为。
秉意将导而示现,  教训群萌如己行,
以愍伤吾是故说,  乃为当来众生类。

其修行者当解五阴相。云何各知五阴之相?有光明为色,有像相亦复为色,手所获持亦名为色,若示他人亦复是色也。习乐为痛,不乐、不苦亦复是痛,是为痛想也。识相为想,若男、若女及馀众物,是曰思想。有所造作名之为行,若作善行、若作恶行,亦不善恶,是谓为行。晓想为识,善、不善、亦非有善亦非不善,晓是为识。如是各了五阴之相。于是颂曰:

 色者不安多瑕秽,  佛说经教实如应,
如其所言随顺行,  分别五阴若干相。

修行道地经分别五阴品第四

 而以甘露灭盛火,  消除五阴诸苦本,
其慧光明喻日光,  三界普奉吾亦归。
佛能仁尊深慧力,  解了清淨之智黠,
顺其所知而现义,  採佛法教随应说。
当分别解听其讲,  今者导彼顺定意,
别了五阴本所兴,  博引众义善思之。

其修行者当分别了五阴行本。何谓晓了五阴之本?譬如四衢堕贯真珠,有人见之,意中欣然欲往敛取。其人目见真珠之贯谓应色阴,爱乐可意是谓痛阴,初始见之识是贯珠名为想阴,其人生意欲取贯珠是为行阴,分别贯珠是为识阴,如是五阴。如是五阴,如一贯珠一时俱行,造若干行,若从心出,如一贯珠同时俱兴,退从五阴。一切诸人亦复如是,目所见色五阴皆从,如是耳声、鼻香、舌味、身更、心法,心中四阴为无色阴。如是为别五阴之本。于是颂曰:

 无极之德分别说,  如其所讲经中义,
贪欲者迷不受教,  吾今顺法承其讲。

修行道地经五阴成败品第五

 明智之无世尊要,  调顺无低获其际,
已超境界无边岸,  稽首世尊称无量。
所讲犹日明,  照弟子若兹,
了知于尘劳,  除畏如萎华。
其覩诸起灭,  了五阴成败,
愿稽首彼佛,  听我说尊言。

修行道者当知五阴成败之变。何谓当知五阴成败?譬若如人命欲终时,逼寿尽故,其人身中四百四病前后稍至,便值多梦而覩瑞怪,而怀惊恐;梦见蜜蜂、乌鹊、鵰鹫住其顶上,覩众住堂在上娱乐,身所着衣青、黄、白、黑,骑乱[马*毛]马而复呜呼;梦枕大狗,又枕猕猴,在土上卧;梦与死人、屠魁、除溷者共一器食,同乘游观;或以麻油及脂醍醐自浇其身,又服食之,数数如是;见蛇缠身,倒掣入水;或自覩身欢喜踊跃,拍髀戏笑;或自覩之华饰堕灰,以灰坌身复取食之;或见蚁子,身越其上;或见嚼盐,狗犬、猕猴,所见追逐各还啮之;或见娶妇,又祠家神,见屋崩坏,诸神寺破;梦见耕犁,犁堕鬚髮;或时牙齿而自堕地,又着伍白衣;或见己身倮跣而行,麻油涂身,宛转土中;梦服皮草弊坏之衣;梦见他人乘朽败车,到其门户欲迎之去;或见众花甲煎诸香,亲属取之以严其身,先祖为现颜色青黑,呼前捉抴,数作此梦;游丘塜间拾取华璎,及见赤莲华落在颈,堕大河中为水所漂;梦倒堕水五湖九江,不得其底;或见其身入诸丛林,无有华果,而为荆棘钩坏躯体,以诸瓦石镇其身上;或见枯树都无枝叶,梦缘其上而独戏乐,在于庙坛而自搏舞;或见丛树,独乐其中欣欣大笑,折取枯枝束负持行;或入冥室,不知户出;又上山岳岩穴之中,不知出处;复见山崩,镇己身上,悲哭号呼;或见群象忽然来至,蹑蹈其身;梦见土尘坌其身首,或着弊衣行于旷野;梦见乘虎而暴奔走,或乘驴狗而南游行;入于塜间收炭爪髮,自见其身戴于枯华,引入大山,阎王见问。于是颂曰:

 处世多安乐,  命对至乃怖,
为疾所中伤,  逼困不自在。
心热忧恼至,  见梦怀恐惧,
犹恶人见逐,  忧畏亦如是。

其人心觉已,心怀恐怖身体战慄,计命欲尽,审尔不疑:「今吾所梦自昔未有。」以意懅故,衣毛为竪,病遂困笃震动不安,譬如勐象、群众普至踏蹈芭蕉,病转着床其譬如是;穷迫无计便求归医,昆弟、族亲见困如此,遣人呼医,所可遣人;体多垢秽,衣被弊坏,或手爪长戴裂繖盖,其足履决木跂屣破,乘朽坏车,颜色正黑两眼复青,而数以手摩抆鬚髮;所可驾牛,或青或黑,又有正白。急急呼医捉来上车。于是颂曰:

 人行游观时,  唯乐无益事,
放恣于所欲,  未曾念于医。
体适有疾病,  困笃着床席,
然后乃请医,  欲令疗其疾。

于时其医以意察之,病者必死。所以者何?见此怪应,视来呼人服色、语言、持坏繖盖、鬚爪毛乱,又其日恶,若四日、六日、十二日、十四日,以此日来者皆为不祥,医即不喜,以觝星宿,失于良时,神仙先圣所禁之日。医心念言:「虽值此怪星宿吉凶,或可治疗。所以者何?虽有病者方便消息,本命未尽想当除愈,若对至者不能令差。以是言之,不必在善日星宿吉凶,是故慧人,不从曆日而求良时。神仙常言:『当求方便。』或风寒病,命未尽者,傥有横死,是者可治。设命应尽,无如之何;虽尔,往而治之,犹胜不行。」医念此已,即起欲去。于是颂曰:

 譬如有二人,  俱发行入海,
或有到彼岸,  或而中断绝。
堕于疾病海,  其譬亦如是,
傥时从病差,  而有更死者。

于是其医,已到病家,则有恶怪,便闻凶声,亡失、焚烧、破坏、断截、剥拨、掣出、恐杀、曳去、发行、拘闭,当以占之,不可复疗,以为死已。南方狐鸣,或闻乌枭声,或见小儿以土相坌,而复裸立相挽头髮,破甖瓶盆及诸器物;见此变已,前省病人,困劣着床。于是颂曰:

 医则占视病者相,  惊怖惶惶而不安,
或坐或起复着床,  烦懑热极如烧皮。

医覩如是,便心念言:「如吾观历诸经本末,是则死应:面色惶懅,眼睫为乱,身体萎黄,口中涎出,目冥昧昧,鼻孔骞黄,颜彩失色,不闻声香,脣断舌乾,其貌如地,百脉正青,毛髮皆竪,捉髮搯鼻,都无所觉,喘息不均,或迟或疾。」于是颂曰:

 面色则为变,  毛髮而正竪,
直视如所思,  舌强怪已现;
病人有是应,  馀命少少耳,
疾火之所围,  如焚烧草木。

复有异经,说人终时,诸怪之变:设有洗沐,若复不浴;设烧好香、木櫁、栴檀、根香、花香,此诸杂香,其香实好,病者闻之,如烧死人骨、髮、毛、爪、皮肤、脂、髓、粪除之臭也,又如枭、鹫、狐狸、狗、鼠、蛇、虺之臭也。病者声变,言如破瓦,状如咽塞,其音或如鹤、鴈、孔雀、牛、马、虎、狼、雷、鼓之声;其人志性,变改不常,或现端政,其身柔软,或复麁坚,身体数变,或轻、或重而失所愿。此诸变怪,命应尽者,各值数事,不悉具有。于是颂曰:

 覩见若干变,  众恼趣逼身,
志怀于恐怖,  遭厄为若斯。
人性败如此,  身变不一种,
犹如竹苇实,  自生自然坏。

今我所学,如所闻知,人临死时,所现变怪:口不知味,耳不闻音,筋脉缩急,喘息不定;体痛呻吟,血气微细,身转羸瘦,其筋现麁;或身卒肥,血脉隆起,颊车垂下,其头战掉,视之可憎,举动舒缓;其眼童子,甚黑于常,眼目不视,便利不通,诸节欲解,诸根不定;眼口中尽青,气结连喘。诸所怪变,各现如此。于是颂曰:

 其病恼无数,  血脉精气竭,
如水啮树根,  当愍如拔裁。

于时医心念言:「有如此病,必死不疑。」古昔良医,造结经文,名曰:于彼除恐、长耳灰掌、养言长育、急教多髯、天又长盖、大首退转、燋悴大白、最尊路面、调牛、岐伯、医徊、扁鹊,如是等辈,悉疗身病。于是颂曰:

 于彼之等类,  尊法梵志仙,
正救所有果,  及馀王良医。
此为主成败,  博知能度厄,
愍以经救命,  犹如梵造法。

复有其医,主治耳目,名曰:眼眴动摇、和鬪铃鸣、月氏英子、箧藏善觉、调牛目金、秃枭力氏、雷鸣,是上医名,主治耳目。于是颂曰:

 眼眴医之等,  造合药分明,
除疾之瑕冥,  如日灭诸冥。

复有疮医,治疗诸疮,名曰:法财稚弟、端政辞约、黄金言谈,是为疮医等。于是颂曰:

 其有能疗治,  百种之疮痍,
能除众厄疾,  如以脚平地。
法财所以出,  于世造经书,
正为治疮病,  令众离患难。

复有小儿医,其名曰:尊迦叶耆域、奉慢速疾,是等皆治小儿之病。于是颂曰:

 譬如有苍头,  捐务除贡高,
故生于世俗,  愍伤治小儿。
此尊迦叶等,  行仁以正法,
哀念童幼故,  则作于医经。

复有鬼神医,名曰:戴华、不事火,是等辟除鬼神来娆人者。于是颂曰:

 诸宿转周行,  人生犹亦然,
主有所恐怖,  而多有危害。
造立是经者,  悉为解其患,
如佛以正法,  除愚令见明。

正使合会此上诸医,及幻蛊道并巫呪说,不能使差,令不终亡。于是颂曰:

 造作罪尘劳,  勤苦怀众恼,
病痛乱其志,  多垢命日促。
为病所漂没,  死证见便怖,
天帝诸神等,  不救安况吾。

医心念言:「曼命未断,当避退矣!」便语众人:「今此病者,设有所索饭食美味,恣意与之,勿得逆也!吾有急事而相捨去,事了当还。」故兴此缘,便捨退去。于是颂曰:

 命欲向断时,  得病甚困极,
与尘劳俱合,  罪至不自觉。
怪变自然起,  得对阴热极,
正使执金刚,  不能济其命。

是时病家大小男女,闻医所说,便弃汤药及诸呪术,家室、眷属、宗党、比隣、亲厚、知识,悉来聚会,围遶病者,悲哀啼哭,观念病困。譬如屠家群中捕猪,牵欲杀之,馀猪悉聚惊怖,侧耳听声,惶懅愕视;譬如勐虎群中搏牛,馀牛见之,惊怖而走,或入山岩,或投深谷,又入树间,跳腾哮吼;譬如鱼师持网捕鱼,馀鱼见之,怖散沉窜石岸草底;又如苍鹰临其众鸟,有所爴取,馀鸟见之各散飞去。其人如是,无常对至,其身坏散,家室、亲属念当别离,悲哀若斯。命临欲断,阎王使者自然来至,其到见缚铁箭所射,上生死船罪所牵引,即欲发去。家室绕之,放髮悲恸,尘坌其面目,哀泣歎息,涕泪流面,皆言:「痛哉!奈何相捨?」椎胸欝[悍-干+月],称歎病者若干德行,心怀懊恼。于是颂曰:

 人其疾苦困,  身冷消离热,
室家悉聚会,  举声而悲哀。
造业更苦乐,  如蜂採华味,
心遂受忧慼,  并恼一宗门。

其人疾病如是身中刀风起,令病者骨节解。有风名科,断诸节解;有风名震,令筋脉缓;有风名破骨,消病人髓;有风名减,变其面色,眼、耳、鼻、口、咽喉皆青,出入诸孔断绝破坏,[利-禾+皮]剥其身;复有一风名曰止脇,令其身内及膝、肩、脇、背、嵴、腹、齐、大小之肠、肝、肺、心、脾并馀诸藏,皆令断绝;有风名旋,令其肪血及大小便、生藏熟藏,所食不通,寒热悉乾;有风名节间,令诸支节,或缩或伸,而举手足欲捉虚空,坐起烦愦,有时笑戏,又复大息,其声恳恻,节节以断,筋脉则缓,髓脑为消,目不见色,耳不闻声,鼻不别香,口不知味,身冷气绝,无所复识,心下尚煖,魂神续在,挺直如木,不能动摇。于是颂曰:

 其刀风起时,  身动多不安,
众缘普皆至,  悉不自觉知。
身遭若干恼,  命乃为穷尽,
譬如弓弩弦,  缓急不可用。

尔时彼人其心周匝所有四大,皆为衰落,微命虽在如灯欲灭。此人心中有身意根,其生存时所为善恶,即心念本殃福吉凶,今世、后世所可作为,心悉自知,奉行善者面色和解,其行恶者颜貌不悦。其人心喜,面色则好,当知所归,必至善道;其面色恶,心念不善,则趣恶道。如有老人而照淨镜,皆自见形,头白、面皱、齿落、疮痍、尘垢、黑丑、皮缓、嵴偻、年老战[病-丙+又](音又);设见如是,还自羞鄙,闭目放镜;吾已去少!衰老将至,心怀愁忧,已离安隐,至于穷极。素行恶者,临寿终时,所见恶变,愁惨恐怖,深自剋责:「吾归恶道,定无有疑。」亦如老人照镜,见身知为衰至。于是颂曰:

 金宝等所作,  巧拙成不同,
设有行恶者,  沉没于深渊。
已没虽更生,  顾视无所依,
如为水所漂,  临死亦若斯。

其有行善,为有三辈,摄身、口、意,淨修众德,以法为财,临寿终时,心怀喜踊:「吾定上天。」譬如贾客远行治生,得度厄道多获财利,还归到家心悦无量;又如田家犁不失时,风雨复节多收五穀,藏着篅中意甚欢喜;如困病得愈得毕偿债,中心踊跃亦复如是。犹蜂採花以用作蜜,积德亦尔,其意大悦:「我定上天!」于是颂曰:

 其有学正士,  积累行真法,
以度于众患,  自致得明道。
譬如闲居者,  高山望其下,
彼人命尽时,  见善道若斯。

尔时其人命已尽者,身根识灭,便受中止;譬若如称,随其轻重或上或下,善恶如是。神离人身住于中止,五阴悉具无所乏少。死时五阴不到中止,中止五阴亦不离本也;譬以印章以用印泥,印不着泥亦不离之;如种五穀苗生茎实,非是本种亦不离本;如是人死精神魂魄,不齐五阴亦不离本也。随本所种各得果报,其作德者住善中止,履行恶者在罪中止,唯有道眼乃见之耳。

处于中止而有三食:一曰触软,二曰心食,三曰意识。在中止者,或住一日极久七日,至父母会随其本行,或趣三涂、人间、天上。行恶多者,在中止中,见大火起,围遶其身,犹如野火焚烧草木,尘雨其形,见乌、鵰、鹫、恶人之类,爪齿皆长面目丑陋,衣服弊坏头上火然,各执兵仗为所挝棒,矛刺刀斫心怀恐惧;欲求救护遥见丛树,走往趣之,尔时即失,中止五阴。入刀剑树泥犁之中,堕地狱者,神见若此。于是颂曰:

 迷惑如醉象,  违失圣法教,
染浊如潦水,  心愦乱若斯;
常捐于正道,  放心入邪径,
此人遭众苦,  命终堕地狱。

行小恶者,见火烟尘绕满其身,及为师子、虎、狼、蛇虺、群象所逐,又见故渠、泉源、深水、崩山、大涧,心怀怖懅,赴趣其中,尔时即失,中止五阴。堕畜生处,见是变者,知受兽身。于是颂曰:

 习痴捨慧便,  或醉堕冥道,
恶口常麁言,  喜行挝捶人,
又为犯罪殃,  乐为不善事,
如是无慈者,  生于畜兽中。

罪若微者,周匝四面有热风起,身体欝蒸自然飢渴,遥见人来皆持刀杖、矛戟、弓箭而围遶之,望见大城意欲入中;适发此心,即失中止所受五阴。生于薜荔,其见如是变,当知堕饿鬼中。于是颂曰:

 刚弊喜谮人,  远戒不顺法,
犯禁秽浊事,  贪[弥/食]而独食;
堕于脓血处,  飢饿烦恼极,
当知此辈人,  定入为饿鬼。

清修德善,凉风四来其风甚香,若干种熏雨其身上,诸妓乐音相和而鸣,瞻视园观、树木、花果,而悉茂盛;发意欲往,即时便失,中止五阴,精神自然上忉利天。于是颂曰:

 习法归圣道,  种福业生天,
妓乐以自娱,  游诸花树间,
美豓玉女众,  端正光从容,
常观心欣悦,  居止太山顶。

行不淳一,或善或恶,当至人道。父母合会,精不失时,子应来生。父母德想而俱同时等,其母胎通无所拘碍,心怀喜跃而无邪念,则为柔软而不[怡-台+龙]悷,无有疾疹堪任受子;不为轻慢亦无反行,顺其正法不受浊污,即捐一切瑕秽之尘。其精不清亦不为浊,中适不强,亦不腐败,亦不赤黑,不为风寒众毒杂错,与小便别,应来生者,精神便趣。心自念言:「设是男子不与女人共俱合者,吾欲与通。」起瞋怒心恚彼男子,志怀恭敬念于女人,瞋喜俱作,便排男子欲向女人;父时精下,其神忻欢,谓是吾许。尔时即失中止五阴,便入胞胎。父母精合,既在胞胎倍用踊跃,非是中止五阴,亦不离之。入于胞胎是为色阴,欢喜之时为痛乐阴,念于精时是为想阴,因本罪福缘得入胎,是为行阴,神处胞中则应识阴,如是和合名曰五阴。

寻在胎时,即得二根,意根、身根也。七日住中,而不增减;又二七日,其胎稍转,譬如薄酪;至三七日,似如生酪;又四七日,精凝如熟酪;至五七日,胎精遂变,犹如生酥;又六七日,变如息肉;至七七日,转如段肉;又八七日,其坚如坏;至九七日,变为五疱,两肘、两髀及其颈项,而从中出也;又十七日,复有五疱,手腕、脚腕及生其头;十一七日,续生二十四疱,手指、足指、眼、耳、鼻、口,此从中出;十二七日,是诸胞相,转成就;十三七日,则现腹相;十四七日,生肝、肺、心及其脾、肾;十五七日,则生大肠;十六七日,即有小肠;十七七日,则有胃处;十八七日,生藏、熟藏起此二处;十九七日生髀及[跳-兆+专]、肠、骸、手掌、足趺、臂节、筋连;二十七日,生阴、脐、乳、颐、项、形相。二十一七日,体骨各分,随其所应,两骨在头,三十二骨着口,七骨着项,两骨着髀,两骨着肘,四骨着臂,十二骨着胸,十八骨着背,两骨着臗,四骨着膝,四十骨着足,微骨百八与体肉合,其十八骨着在两脇,二骨着肩,如是身骨,凡有三百而相连结,其骨柔软如初生瓠;二十二七日,其骨稍坚,如未熟瓠;二十三七日,其骨转坚,譬如胡桃,此三百骨,各相连缀,足骨着足、膝骨着膝、踝骨着踝、髀骨着髀、臗骨着臗、嵴骨着嵴、胸骨着胸、脇骨着脇、脣骨着脣,项、颐、臂、腕、手、足诸骨转相连着,如是聚骨犹若幻化,又如合车骨为垣牆,筋束、血流、皮肉涂裹,薄肤覆之,因本罪福,果获致此,无有思想依其心元,随风所由牵引举动。于是颂曰:

 其五骨积聚,  随心轻放恣,
在身现掣顿,  犹如牵拽蛇;
前世所造行,  善恶所兴法,
譬如人行路,  或平或荆棘。

二十四七日,生七百筋,连着其身;二十五七日,生七千脉,尚未具成;二十六七日,诸脉悉彻,具足成就,如莲华根孔;二十七七日,三百六十三筋皆成;二十八七日,其肌始生;二十九七日,肌肉稍厚;三十七日,纔有皮、有像;三十一七日,皮转厚坚;三十二七日,皮革转成;三十三七日,耳、鼻、脣、指、诸膝节成;三十四七日,生九十九万毛孔,髮孔犹尚未成;三十五七日,毛孔具足;三十六七日,爪甲成。三十七七日,其母腹中,若干风起,有风开儿耳、目、鼻、口;或有风起,染其髮毛,或端正,或丑陋;又有风起,成体颜色,或白、赤、黑,有好、有丑皆由宿行;在此七日中,生风寒热,大小便通。于是颂曰:

 是身筋缠裹,  诸血脉所成,
不淨盛腐积,  水洗诸漏孔;
虚覆心使然,  巧伪而合成,
机关如木人,  求之甚难得。

三十八七日,在母腹中,随其本行,自然风起。宿行善者便有香风,可其身意柔软无瑕,正其骨节令其端正,莫不爱敬也;本行恶者则起臭风,令身不安不可心意,吹其骨节令偻邪曲,使不端正又不能男,人所不喜也;是为三十八七日。九月不满四日,其儿身体、骨节,则成为人。于是颂曰:

 人在身九月,  则具诸体脉,
骨节皆成就,  满足无所乏。
腹中渐自办,  稍稍而成长,
期至悉具足,  如月十五日。

其小儿体而有二分:一分从父,一分从母。身诸髮、毛、颊、眼、舌、喉、心、肝、脾、肾、肠、血,软者从母也;爪、齿、骨、节、髓、脑、筋、脉,坚者从父也。于是颂曰:

 人体相连缀,  皆由父母生,
若干之节解,  因缘化成立。
依而致颜色,  悉当为衰耗,
众材合起车,  计体犹亦然。
作前有二事,  立身譬若斯,
因从父母报,  然后乃得生。

其小儿在母腹中,处生藏之下、熟藏之上,男儿背外而面向内,在左脇也;女子背母而面向外,处在右脇也。苦痛臭处污露不淨,一切骨节缩不得伸,捐在革囊腹网缠裹,藏血涂染所处逼迮,依因屎尿瑕秽若斯。其于九月此馀四日,宿有善行,初日、后日发心念言:「吾在园观亦在天上。」其行恶者谓:「在泥犁世间之狱。」至三日中,即愁不乐,到四日时,母腹风起,或上或下,转其儿身,而令倒悬,头向产门。其有德者,时心念言:「我投浴池,水中游戏,如堕高床华香之处也!」其无福者,自发念言:「吾从山堕,投于树岸、沟坑、溷中,或如地狱、罗网、蕀上、旷野、石涧、剑戟之中!」愁忧不乐。善恶之报,不同若此。于是颂曰:

 如投烧热火,  乱烟来围绕,
放逸果所致,  处形若沸汤。
苦乐之所由,  皆因罪福成,
在在生所作,  受身各如是。

其小儿身既当向产,又堕地时外风所吹,女人手触煖水洗之,逼迫毒痛犹如疮病也。以是苦恼恐畏死亡,便有痴惑是故迷愦,不识本来去至何所也。适生在地,血缠臭处,鬼魅来绕,姦邪所中,飞尸所触,蛊道、癫鬼,各伺犯之。如四交道堕一叚肉,乌鵄、凋狼各来诤之,诸邪魅鬼欲得儿便,周匝围遶亦复如是。宿行善者邪不得便,设宿行恶众邪即着。儿初生时因母乳活,稍稍长大因食得立。于是颂曰:

 在于胞胎时,  遭若干苦恼,
既生得为人,  其痛有百千。
诸根已成就,  因出危脆身,
有生必老死,  是为最不真。

儿已长大揣哺养身,适得穀气其体即时,生八十种虫。两种在髮根:一名舌舐,二名重舐。三种在头,名曰:坚固、伤损、毁害。一种在脑,两种在脑表:一名[虫*哲]咮,二名耗扰,三名愦乱。两种在额:一名卑下,二名朽腐。两种在眼:一名舌舐,二名重舐。两种在耳:一名识味,二名现味英。两种在耳根:一名曰赤,二名复赤。两种在鼻:一名曰肥,二名复肥。两种在口中:一名曰摇,二名动摇。两种在齿中:一名恶弊,二名凶暴。三种在齿根,名曰:喘息、休止、捽搣。一种在舌,名曰甘美。一种在舌根,名曰柔软。一种在上齗,名曰来往。一种在咽,名为嗽喉。两种在瞳子:一名曰生,二名不熟。两种在肩:一名曰垂,二名曰复垂。一种在臂,名为住立。一种在手,名为周旋。两种在胸:一名额坑,二名广普。一种在心,名为班驳。一种在乳,名曰湩现。一种在脐,名为围绕。两种在脇:一名为月,二名月面。两种在嵴:一名月行,二名月貌。一种在背胸间,名为安丰。一种在皮里,名为虎爪。两种在肉:一名消肤,二名烧树。四种在骨,名为:甚毒、习毒、细骨、杂毒。五种在髓,名曰:杀害、无杀、破坏、离骸、白骨。两种在肠:一名蜣蜋,二名蜣蜋[口*(隹/乃)]。两种在细肠:一名儿子,二名复子。一种在肝,名为嚚喍。一种在生藏,名曰帔忞。一种在熟藏,名为太息。一种在穀道,名为重身。三种在粪中,名曰:筋目、结目、编髮。两种在尻:一名流下,二名重流。五种在胞,名为:宗姓、恶族、卧寐、不觉、护汁。一种在髀,名为挝杖。一种在膝,名为现伤。一种在踝,名为鍼[口*(隹/乃)]。一种在足指,名为燋然。一种在足心,名为食皮。是为八十种虫,处在人身,昼夜食体。于是颂曰:

 从头髮下至足,  遍中虫消食人,
计念之为瑕秽,  譬喻比如浊水。
从己生反自残,  如刀怨患害人,
常来齧伤其身,  若流水侵两岸。

其人身中,因风起病,有百一种,寒、热、共合,各有百一,凡合计之,四百四病,在人身中。如木生火,还自烧然;病亦如是,本因体兴,反来危人。及身中表八十种虫,扰动其身,令人不安,岂复况外诸苦之恼也!计身如是,常有忧患,凡夫之士自谓为安,不闻不解。所以者何?不见谛故。于是颂曰:

 髮毛诸爪齿,  心肉皮骨合,
精血寒热生,  髓脑脂生熟,
诸寒涕唾泪,  大小便常漏,
非常计不淨,  愚者谓为珍。

计念人身,覆以薄皮,如合枣奈,皮甚薄少耳!以为盖之,人而不知,假使脱皮如困钝肉,何可名之为是人身?骨节相拄如连铁锁,谛见如是尚不足蹈,况复亲近而目视之!于是以偈而歎颂曰:

 计本为瑕秽,  譬如臭烂尸,
亦如诸尘垢,  体虫俱复然;
亦如画好像,  会当归腐败,
以谛见本无,  安可附近之。

计人在世所作祸福,不尽其寿,亦有中夭而死伤者。譬如陶家作诸瓦器,或始破者,向欲刀治坏时破者,或塼上破、或下时破、或着地破、或拍时破、或坏燥破、或陶中破、或熟破者、或移时破者、或用破者,设使不用久久会破也!人亦如是,有初发意向来未至死者,或有二根胎如生酪,有如熟酪、息肉、段肉,具足六情,或不具足而有死者;向欲生时,又适堕地;一日、百日、一岁、十岁学业死者;二十、三十、四十、五十,从一岁死至到百岁,虽复长寿会当归尽也!如是五阴计本皆空,展转相依,须臾有起、须臾有灭,举足、下足而皆无常。愚痴之人,不闻不知反计有身,从少至老皆谓我所,呼为一种,不知非常之变也!

修行道者思惟计之,从是致是,无是则无。何谓从是致是者?因本之行所作殃福,故致死亡而在中止。至于胞胎精神处之,形如薄酪、息肉、段肉,稍至坚肉因有六根,六根具足则便出生,从少小身及至中年,乃到老、病当复归死,其五阴转于生死之轮,常如川流无有休息,一切皆空譬如幻化,如是颠倒至于老、病、死。譬如有大城西门失火,从次烧之乃到东门,皆令灰烬,计东门火非是初火也!然其燋燃不离本火也!人亦如是,从本因缘随其祸福,当观如此从是有是也!何谓无是则无也?无有凶福及馀尘劳则不归死,已不归死不在中止,设无中止何从有生?已不有生,其老、病、死何由而有也?计生死流本末如此,修行道者当观五阴所从成败。于是颂曰:

 明识诸慧义,  心淨如月盛,
秉志而专一,  愍哀三界人。
如莲花于水,  甘美柔软上,
口之所宣说,  听者则欣达。
分别演本起,  了之归灭尽,
能仁悉究竟,  以愍众生故。
吾从佛经中,  省採而钞取,
因佛之讲说,  故造修行经。

修行道地经卷第一

卷第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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